复健期,全职杂食党。

【王喻】南北(中)

视角转换杂乱无章

化用魏晋名士和扬州十日

不会写感情线的渣渣又一次放飞自我

 

 

却说王杰希寻思着这夜黑风高的把这么个一看就瘦瘦弱弱的金贵小少爷扔这也不大合适,再者说人家说什么也是新晋的状元郎,又是一直蠢蠢欲动不消停的南境那边的少当家,虽说此番入京怎么看都是各方权衡之下送来的质子,不过南境老统帅膝下就这么一个独苗倒也确是千真万确。

 

这人此时此刻便是一个烫手山芋,一个处置不好便是给了南边独立的由头,他王家本就树大招风了实在不宜出此风头,然而王喻二家说到底有世交的情谊在,这么放着不管更加不合适。思及此王家少主叹了口气,拽起不省人事的喻文州,背着人一步一步穿过重重回廊。

 

许是穿堂过的夜风还是刺骨了些,酒劲儿消下去了些后喻文州便觉得寒凉,徇着本能搂紧了那人脖子,顺势用脸蹭了蹭,倒也还算是老实安分。冰凉的鼻尖划过王杰希颈侧,微微偏头,便见少年梨花白的清秀脸庞微微晕开桃花颜色,连带鼻尖也是微红,小小地打了个酒嗝儿便又沉沉睡去,时不时蹭他两下,猫儿一样,他想。

 

前朝尚还九品中正制取士时,王喻两家皆是举世皆知的世家大族,盘踞金陵秦淮河畔,曲水流觞,月下清谈,锦衣玉带,宽袍大袖,书不尽的名士风流。然世事多舛,自北而来的马蹄毫不留情地踏碎了薄纸一样一戳便破的繁华景象盛世太平。

 

一夕之间山河沦陷,生灵涂炭,皇帝亲自动手杀了一双儿女自缢宫中,北莽蛮子将偌大金陵围起来屠城十日,往昔多少风流,尽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楼台烟雨如画江南,全然化作人间炼狱。饶是如王喻这般世家大族,也仅仅是拼力将族中年轻一辈送了出去,老一辈的尽皆与金陵城一同化作一抔焦土,也算是,前朝最后的汉人风骨。

 

王喻两家却是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一南下一北上,一带着最后的皇室血脉收复南境为正统保留最后一线希望,一假意投靠蛮族暗中资助义军顶着卖国骂名终是里应外合将北莽蛮子驱逐出境,新皇登基,万里长城平地起,曾经并肩而立的王喻两家就此一南一北天各一方。

 

王家便是从龙有功然终究叛了二主,表面上风光无限代代皇后皆出于此,实则被外戚身份所缚,困在京城进退不得。喻家扶植前朝血脉视本朝为窃国贼,妄图自成一国然阻力重重又实在无法与新朝抗衡,加之赋税年年加重,南疆众多部落亦是从不肯消停,日子也是不好过,此次将喻家少主送来科举,无疑是态度软化的先兆,然则更多的可能是伺机寻事的开端。

 

思绪几转,却是已然到了外殿,琼林宴还未散席,喝高了的诸人当真是情态各异,王杰希也未做停留,徇着人少的小径将背上的小少爷送入一间已然收拾好的偏殿。一文一武更何况二者身份敏感,救是一回事,被人看见参一本过从甚密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好在喻文州也安静,然则轻颤的羽睫还是暴露了这厮在装,王杰希也不戳穿,没事人一样给人扯下来被子一卷一丢,谈不上多轻柔。那厢喻文州半路醒了因为头晕和尴尬索性继续阖目,直至王杰希关上殿门,才艰难地从缠得死紧的被子中伸出一只手。

 

王杰希刚合上殿门,有所感应似的,一侧头便见阴影中的太监总管安德海,老太监一副慈眉善目的老实憨厚相,却是个实打实的大内高手,况且阉人向来心狠手辣,这位又深得皇帝器重,王杰希垂下眼帘敛了眼底寒芒,右手也离开了刀柄,拱手道:“安总管。”

 

安德海手中拂尘四平八稳,却是受了这一礼,方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了一揖,“王小侯爷真是折煞咱家了,圣上仁心,恐这少年状元郎给人欺了去,这才派咱家过来看看,既然是同小侯爷一处,那真是再安全不过了。”

 

王杰希内心冷笑,好一个一石二鸟,想来前些日子突然变了的值夜巡逻路线,以及能出现在皇宫内院不引人追杀的刺客,当真是好算计,看着这老太监笑得眯成一条线的双目,也持了个谦逊的后辈礼,“俱是宫中当差,安总管不必客气,这里没什么小侯爷,王某不过是御前带刀行走罢了。”却是隐去了宫中遇刺一事,如此明显的把柄,捅出来无非背锅的也是他,随便安一个护卫不周宫禁不严之类的罪名简直轻而易举,对方没有提这一茬的意思他自然不会往枪口上撞。

 

又是一番虚以委蛇过后,王杰希提刀大步离开,结果喝了酒吹了风着凉了的喻少爷半宿发起烧来,还是一大早让长公主连带叶修发现的,可把太医院给折腾得够呛。好在少年人底子好,一剂苦药下肚舌头都麻了半边,不过确实是爽利了许多。

 

原是长公主难得见着同龄人想要找他玩,男女七岁不同席,再者明了自家兄长铁定不许自个去,便跟叶修面前撒了个娇颠颠跟着来了,这一来才发现喻文州发了热,叶修怕沐橙过了病气,再者唤来太医她公主之身也实在不宜现身此处,再三保证一定让喻文州活蹦乱跳地好起来后才终于送走了这个小祖宗。

 

想来那是喻文州头一回见着叶修,素衣少年倚在窗边的美人靠上百无聊赖地托腮看着窗外没精打采的枯黄细竹,白玉般的侧脸线条精巧,唇角勾着一抹微妙弧度,似笑非笑,整个人没骨头似的摊在那方,是不是扫一眼这边给太医团团围住的喻文州,在宫娥端来那一腕热气腾腾的黑褐汤汁后冲他眨了一下眼,明明白白的幸灾乐祸。

 

喻文州微怔,心尖仿佛被什么咬了一口,酸涩中带着细微的疼,但很快便被苦得无暇他顾,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忍住了没皱成包子脸,叶修不知何时走到床前,自袖中摸出一精致小盒,晶莹剔透的青梅讨喜地躺在其中,叶修见喻文州呆怔觉得有趣干脆薅了一把对方软毛,异常严肃道:“这可是哥的心头好,只能给你一颗啊,吃了你得好好陪沐橙玩知不知道。”

 

喻文州回过神来,拿了一颗放入口中,却是没尝出什么味道,昨日也未曾见着此人,又见他在宫中来去自如一时拿不定对方身份,恰此时王杰希推门而入,黑着一张脸来势汹汹,叶修突然松开了喻文州一头软毛,动作极快地将那盒梅子往怀里一揣,竟是直接从窗口窜了出去,尚还有暇回头冲着屋内众人做了个鬼脸。

 

王杰希缓缓勾起一抹笑,又不能也跟着一起窜出去,再者他来此也是有正事,是尊了皇上口谕来带喻文州面圣顺便向对方展现一下皇室的关切,熟料这人竟发起烧来。叶修跑得倒是快,前些日子还坑了他一块上好的青玉拿去给太子做笔洗。

 

王杰希望着大开的窗口,眸色深了几许。喻文州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故作淡定地收回目光,仿佛初次见面似的行了古礼,世家传承,理应如此,喻文州也依着同辈之礼还之,双方言谈恳切疏离,一举一动无不透着一股子古雅味道,君子端方,二人并肩一处倒是益发相得益彰。

 

然则较之这些,喻文州可能更怀念昨夜那个神采飞扬与他针锋相对的少年郎,顺道理所应当地对叶修这号人表示了恰如其分的好奇。

 

王杰希挑眉,也只是答道,叶修自幼进宫,是圣上钦点的太子伴读,便不再多言。棱角分明的侧脸,是不同于南地温婉的坚毅。

 

喻文州却分明见他眸中一抹未来得及收回的怅然,不经意似的叹道:“如是说来,世兄同他们倒是青梅竹马了,让人好生羡慕。”

 

王杰希神色一凛,“君臣有别,大内禁中,慎言,”顿了顿,“世弟一表人才,想必少时亦不缺玩伴。”

 

喻文州闻言只抿唇浅笑,“少时久卧病榻,倒是错失许多。”神色却是温软,不知想起了什么,显见的是温暖回忆。

 

王杰希将人送到御书房,便侍立一旁不再向前。御书房内又是一番其乐融融,上位者关切,体谅他病体初愈特别赐了座,下位者感激,气氛正好时喻文州倏然离座下跪,言辞恳切,意在说自己年少轻狂当不起圣上厚爱,自知资质疏懒恳请辞官,并言国一日不平一日不敢安,竟是要弃笔从戎,自请入南军保家卫国。

 

上位者突然敛了笑容,忆往昔一般道:“少年当怀凌云志,是好事,”又叹,“朕见着你们这些小辈,便想起年少时也曾纵马长歌,岁月不饶人啊。”

 

喻文州前额抵在坚硬的石板,叩首不言,额角已然透出冷汗,又听得上位者言辞和蔼,“总在宫中偏居一隅,于治国一事有害无益,朕有意择适龄优秀者为太子伴读,文州年纪尚轻,刚好历练几年再入官场。”

 

喻文州听闻,知晓事情已无转圜余地,便也只能叩谢皇恩,又受了一番来自长辈的嘘寒问暖,出得殿去,只觉冷汗已然透了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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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对那谁有意思。

王:我看有意思的是你,跟那窝着装什么软萌。

喻:啧,这青梅真酸。

归去是叶中心,不难想象南北结局,不想看下的现在跳车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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