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健期,全职杂食党。

【古风叶中心】归去来兮 章十六

生死场刀剑无眼,十年局落子江山

谋逆路又添助力,巾帼色不让须眉

 

 

却说东军这厢,孙翔给刘皓三言两语挑拨起七八分火气,拎着却邪便要跟仗没打过一场仗着圣恩直接空降东军的周泽楷决一死战,虽则最终因着种种缘由约定点到为止,然争胜之心却是在见对方弃了擅长的弩单用制式军刀迎战时达到了顶峰。

 

孙翔此人虽极易热血上头行那鲁莽冲动之举,然本质上极为单纯,最是信奉实打实的实力,此番约战不光是因为看那小白脸一样的上司不喜,更重要的是,他这却邪来路不正,不知被各路兵士背后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多少回,刚巧趁着这回约战扳回局面,堂堂正正露上几手,让天下人知道他孙翔,当得起这杆却邪,承得住战神之名。

 

话虽如此,周泽楷弃弩持刀,他孙翔也不稀得占武器的便宜,当下将却邪扔给旁边的兵士,也换了一柄同样的军刀,直指对方。不耐地听江波涛絮絮叨叨要全军做个见证,干脆还要添个彩头,却是要拿这统领之位来做比试的赌注,本想激那姓周的一激,没成想对方当真答应了。

 

孙翔二话不说提刀猛冲,真到上手了才发现先前确是小看了此人,当下也敛了心神,二人你来我往转眼过了百十来招,招招质朴没什么花里胡哨的多余动作。军中操练,刀兵乃是基础,哪怕并非专精,于此二人境界而言,造诣亦是不低。

 

最终还是周泽楷卖了破绽险胜半招,挑飞了孙翔手中刀,然自己的刀也折作两截。钢刀插入土中,刀身犹颤。江波涛乜了刘皓一眼,笑眯眯地宣布了平局。

 

孙翔喘着粗气,脸涨得通红,见周泽楷转身欲走,忙伸臂拦其去路。周泽楷停下,以眼神示意孙翔还有何事,孙翔双目战意炯炯,经此一役,颇有些棋逢对手的快意,连带着看江波涛都顺眼了几分。试想这人刀术如此,传言中的弩术当更加绝妙,遂大声道:“这回我认输,你换回你的弩,我们重新再来过。”

 

周泽楷淡淡回视,分明毫不显山露水,然而孙翔还是敏感地觉察到其中森然冷意,饶是久经沙场也不禁后颈一凉。但见周泽楷微微皱眉,开口道:“弩,必杀人,不可。”

 

江波涛自然地插入二人之间,对着一头雾水的孙翔道:“周统领的意思是,他的弩是为了杀人的,对倭人,对叛徒,不对自己人用。”拍了怕孙翔的肩膀,“孙将军少年英才,只要不站错队,往后定然大有可为。”

 

周泽楷站在原地,眼神犹带着几分腼腆笑意,像普通兵士一般站得笔直,仿佛一座山,沉默着镇守国门,不可摧折,不可撼动,箭锋所指,所向披靡。

 

自孙翔开始,整个东军,终将浴火重生,威慑四海。

 

 

下朝后喻文州一如既往地不紧不慢地走在最后,今上勤谨,加上秋分过后天长愈发短,散朝时也不过将将天光微亮,跨过金銮殿高高的门槛,雕九龙纹的汉白玉石阶跃然眼前,九十九级,任何人也显得渺小了起来。

 

喻文州微笑作揖,对着一席落拓青衫与金碧辉煌格格不入的青年,“肖太傅。”

 

青年摆手,笑容中带着分憨厚老实,是极易取得人信任的面相,风扬起额前碎发,束发用的竟是一枝桃木。隐士深邃的眸沉寂如灰,“喻大人,十年残局,今可续否?”

 

喻文州敛了笑容,极为认真地望向眼前人,见对方没有任何玩笑之意,再者对方也不是那般性子,双手怕冷似的揣入袖中,狐狸般的眼眸弯弯,“可。”

 

犹记十年前,恰少年,结业考校过后,分道扬镳之前。四境烽烟初燃,乱象将生,香山后山草庐,街边半两碎银买来的劣质棋子共划线歪斜的棋布,清茶两盏,半旧道袍的少年,衣着锦绣的公子,隔着茶香石桌,桃花瓣自大开的窗口飘入。

 

“喻文州,我以这天下为局,苍生为子,汝可敢应?”

 

“啪”,黑子落,杯盏茶水面晕开层层波纹,伴着一声轻笑,“有何不可?”

 

彼时年少轻狂,纵横捭阖,竟成死局,人走茶凉,相约再见之日便是再启之时。

 

华美殿堂,金丝楠木案,南海黑白玉棋子,南岳云雾茶,万金难买的沉水香自鎏金兽炉中静静燃烧,落拓青衣的当朝太傅,官袍加身的吏部天官,隔着万里江山,于风起之前摆局,清风吹散迷蒙烟气,但听清脆声声,落子无悔。

 

肖时钦一子落下屠了白龙一片,“你,心乱了。”平淡的语调,一如往常,无悲无喜。

 

喻文州指尖一顿,“那又如何?”黑子在修长指节间划过漂亮的弧。

 

“你既已打定主意,我不指望着仅靠一局棋说服你。”肖时钦轻叹。

 

“你既已半步入圣,又何苦要掺和这红尘中事?”喻文州反问。

 

“同你一般,执念未了罢了。”肖时钦落下一子,胜局已定。

 

 

叶修同孙哲平一道,由那掌柜的领路上了三楼雅间,掌柜的只象征性地敲了三声便无声退下,叶修推门,倚窗而立的王大家主长身玉立,修长指间一杆翠玉嵌金丝烟杆,淡淡烟草香气飘散,其主却丝毫没有亲自一品的意思。

 

叶修一个箭步窜上去,自来熟地揽着对方肩膀,一声“大眼儿”哽在喉口,嬉皮笑脸道:“大……王大家主,你这烟枪哪里来的,我怎么瞧着跟我去岁意外丢的那杆差不多,容我一观可好?”

 

话音刚落便被孙哲平提着后领子往后一拽,王杰希也不说话,看孙哲平的眼神却隐隐变得犀利。叶修揉了揉脖子,来京之后被人监督得太严,竟是许久未曾抽烟,这没见着还好,既见着了哪还能忍得,只觉得心尖仿佛好多只小虫子挠啊挠,满心满眼想着过过瘾,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王杰希将那烟杆一抛,叶修连忙接住,深深吸了一口,结果吸得太急一口气没上来给呛着了,当下咳得眼泪都要出来,也舍不得放开烟杆,王杰希无奈,一下一下给他顺气,结果叶大爷刚顺过气来就自个跑到美人靠上一歪,径自喷云吐雾去了,还挥了挥手道:“大眼儿啊,哥确准了这个是哥先前那一杆,你跟大孙好好叙旧啊。”。

 

王杰希无奈一笑,孙哲平冷哼一声“出息。”

 

王杰希背手,窗外蜿蜒河道,迎面的风犹带了丝水汽,漫不经心的语调:“听闻北军今岁是韩统领亲自前来述职,”叶修那边又呛了一下,王杰希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不紧不慢地道:“入关的通牒上将领还有一人,”微微转身对着孙哲平,“昔年双花时隔多年重聚帝都,恭喜。”

 

孙哲平皱眉,刚要说什么却别叶修横插一杠,“大眼儿,这做人啊,最要讲究的,便是个适可而止呢。”

 

王杰希微笑:“前辈教训得是。”

 

叶修扶额:“得得得,你别跟文州那厮学,看得哥头疼。”

 

孙哲平冷笑,“你们俩今儿要是就为了说这个,我知道了,回见。”转身便要走,毫不拖泥带水。

 

叶修伸脚,“大孙你这暴脾气真是,十年不见了就这么着对同窗可说不过去了啊。”

 

孙哲平抬脚便要踩,叶修一下子缩回,“别别别,大孙啊,兄弟这有单大生意,就适合你这样的血性汉子,干成了那就是顶天的富贵。”见孙哲平皱眉,叶修连忙敛了狐狸般的笑,“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在乎钱权富贵,”伸手拉了一下子孙哲平左手上的布带,“你现在还没准备好见我们乐乐吧。”

 

见对方身体一僵,叶修顺势起身,稍稍踮脚附在孙哲平耳边:“帝陵有一株千年紫玉芝,可续接一切经脉疗养旧伤,你这手自然也能好。”

 

“怎样,要不要跟哥一块干票儿大的?”修长食指往上一指,“敢不敢来捅了这天?”一口烟气喷在他脸上,叶修凭着飘忽的身法到了窗边,斜斜倚着窗沿,宽大袖口下滑露出一截洁白如玉的小臂,似笑非笑的慵懒,隔着一层似有若无的烟雾,无端撩人。

 

王杰希掩了窗,让叶修不直接迎着寒风,亦对着孙哲平,“我能保证在你想见旧相识前都不会被发现。”

 

孙哲平闻言讥道:“怎么,你们王家不端着了?”顿了顿,“条件呢?”

 

王杰希摇头,将叶修往前一推,“这位的安全,便交给你了。”

 

孙哲平扶住叶修,“你这话说的,南边那嗷嗷乱叫的狗崽子还不够?”

 

王杰希不语,良久,孙哲平道:“成交。”

 

 

苏州,烟雨楼,名动天下的第一歌舞坊,更为人津津乐道的是,自楼主至楼中诸人,无一例外皆是女子,又有胭脂楼一说。

 

最难消受美人恩,烟雨楼巡演所到之处无不万金难求一见,天仙绝色,红颜惑人,丝竹管弦,各色歌舞,身子轻盈的美人们甚至能脚不沾地在薄纱轻幔起舞,广袖曼舞如临仙境。

 

烟雨楼便如一阵烟雨,踪迹捉摸不透,总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打听到她们落脚的客栈,赶到时却是人去楼空,然茶还是热的,仿佛主人稍后便回。神秘的事物总是让人充满好奇,是以烟雨楼名声这些年非但有增无减,传奇传说层出不穷,甚至成了几代人茶余饭后的开篇谈资。

 

眼下,烟雨楼的主人,正在帝京内东境驿馆内,一看便是女子闺房的精巧阁楼之中,看似柔弱无骨的绝色美人半倚在重重珠帘帷幕之后的榻上,端着一杆烟枪喷云吐雾,其姿势与享受的神情与叶修那厮如出一辙,大抵烟鬼皆是如此。

 

楚云秀勾起嫣红唇角,轻轻吐出一口烟雾,磕出燃剩的烟灰,慢条斯理地换上一袋新的,吴侬软语生生说出了金戈铁马的味道,鲜红丹寇穿梭在散落一床的青丝间随意理了理,难得的带了丝急切,对着飞针刺绣的苏沐橙催促道:“然后呢然后呢?叶修那厮又怎么给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鲜有人知,烟雨楼举世闻名的歌舞才是副业,楼中所授,无一不是精练的杀人术,优雅的,各式各样的,屠戮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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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线并行,可把自己厉害坏了

恭喜玩家叶修收获保镖一枚

天意从来高难问,肖时钦有苦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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