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健期,全职杂食党。

【策叶】幸而(上)

《失忆蝴蝶》单曲循环产物

寡言将军策x病弱皇帝叶

权谋、原创人物预警

这里是不会写he的起名废某芜

 

 

愿以身为刃,征战八方马革裹尸不言悔,悲邪?

 

愿以己为饵,风刀霜剑重振天威不语过,叹邪?

 

幸而,埋藏于心底的隐秘情愫尚未来得及宣之于口,如此未曾开始便已终止,从未拥有又谈何失去,不用再记亦不会忘记。

 

建平十二年夏,帝崩,传位于太子修,太子母舅亦当朝宰相周玳共大将军吴启摄政协理政务,新帝年幼,太后垂帘听政,待帝成人后还政于君。

 

重重宫墙层层深宫,红颜枯骨香消玉殒,脂粉堆英雄冢,只有披着精致人皮的兽,满是鲜血和冤魂的玉白柔荑轻点朱红丹寇,挺过无止境的蜚语流言明枪暗箭,再柔软的心肠也终成铁石,言笑晏晏间定人生死。

 

手握凤印执掌后宫的正宫娘娘无疑厉害角色,入宫十年恩宠长盛不衰,且诞下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皇子,此后各宫皆无所出。绛红长袍上绣满金凤花纹,满头珠翠步摇垂下至眉心花钿,气度无双,母仪天下。

 

风光也只是表面,所谓恩宠便是隔三差五的赏赐,除初一十五绝不踏入中宫一步。皇后在作为家族筹码入宫的那天,便死了心,情爱皆虚妄,唯权利为真。隔三差五小产不断在宫中并非是什么新鲜事,下人无非叹一声福薄,转眼上位者已经寻了新欢。

 

便是作为唯一的皇子,叶修同父皇也不甚亲近。即便封了太子,也改变不了其病痛缠身不良于行的体质,先帝在时曾多次言及废黜太子,苦于多年无嗣,只得悻悻作罢。

 

众人皆知,太子病弱源于不足月造成的先天不足,双腿是被彼时最为受宠的皇贵妃推入冰湖冻伤所致。此后再无那位风光一时的皇贵妃,亲子的一双腿换得中宫地位稳妥,只是此后君主再无宠幸只维持着表面功夫,便也报复使其从此绝后只得一残废儿子。这般较劲了十年,先帝终是先行一步。

 

叶修清楚地记得,五岁那年大雪封冻的御花园,难得被一向严厉的母后允许自繁重课业中歇息一天,还首次带自己去往御花园观赏雪景。他记得那时满心欢喜的自己仰头望着美丽的母后,母后亦回以浅淡笑意,他记得冰雪覆盖的水晶宫一般的御花园多么美丽,也记得母后便是带着不变的温柔笑意将自己推向裂开的冰面。

 

仿佛看见另一抹雍容华贵的裙角,再醒来便是自己寝宫,失去知觉的双腿高烧的昏沉的头痛的要裂开,只觉彻骨的寒意和陌生,温柔浅笑的母亲,推自己下冰湖无动于衷看着自己挣扎至晕厥的女人,眼前哭得伤心欲绝的母后,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他用此生再无法站起为代价,习得了绝不能轻信他人的教训。

 

等到可以下榻时,宫人推来铺着厚厚狐皮的木质轮椅,言此乃皇后遍请能工巧匠所制,狐皮也是每年只得一匹的雪狐皮所织。闻言也只是淡然言谢,请宫人传话云儿臣不孝劳母后费心。

 

而后方才得知,自己辗转病榻的这段时间内,一纸诏书令筛选三品以上官员适龄子嗣,择其品行优良者入东宫伴读,看得出母后令人将宫中不利于轮椅通过的门槛摆设等都进行了一番改造。

 

除此入宫伴读者有十几人之多,故而授课处自书房改于偏殿,众伴读在太傅带领下向他行李,算是习惯了吧,同宫人一般的同情和怜悯以及马上伪装成的自认为正常实则僵硬至极的虚假笑意。也只是颔首,便继续还不甚熟练地转动两侧的轮子,不想再多一个致命处便婉言谢绝了母后派来伺候的贴身宫人。

 

毫无波澜的,授课照常进行,除了换了场合又多了一同学习的伴读,并未发生多大变化。也有在放课后来套近乎的,笑得谄媚的要帮他推轮椅的,自以为隐藏地很好的鄙夷都一览无余,只觉得无趣。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功夫,这些孩童显然不如其父辈精通。

 

双腿已废,原本半天的习武骑射便空了下来,他也顺势利用这段时间博览群书,从杂谈游记到河川治理,从天工开物到儒道经典。只是从不求神拜佛,被全心信任着的母后背叛后已经全然不相信神佛护佑之说,消息传到大兴佛教的父皇耳中,无非就是更增加了对自己这个残废儿子的不喜罢了。

 

也试着自己改造更加轻便的轮椅,请来建造司的匠人请教经验,再后来市农工商伎子伶人三六九等,同底层人的谈话让宫墙外的那个遥不可及的世界愈发清晰,只是此举引发上位者的不满言丢尽皇家脸面不成体统而不得不收敛了些。

 

本来开朗好动的孩童,在经历此等变故后沉默寡言,太傅反倒夸赞其少年老成愈发稳重,将精力都投放在课业的后果便是文章策论都远超同龄水准,再加上与不同人的谈话,更是言之有物,太子贤名远播又无过错,如此便也使得圣上几次提及废黜又都不了了之。

 

平静如水的五年转眼逝去,孩童已成少年,众伴读也摸清了太子表面好相与实则根本未曾将他们放在眼里的脾性,再加上太子为君上所不喜已然不再是秘密,无谓的拍马已然绝迹。瘸子残废瘫子等词出现的频率大幅增加,原本只是暗地里说,后来渐渐演变成当着其面大声故意喊叫,大笑着互相邀约下课后一同骑马或者休沐日一同游山。

 

指桑骂槐的恶意穿耳过从未放在心上,只是作恶者见此无趣反应非但未曾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层出不穷的恶作剧轮番上演,被撕毁的书册,不知从何处掉出来的爬虫,洒满墨汁的桌面,断成几截的毛笔,头戴玉冠的少年也只是咬牙忍着,面上不露分毫地清理干净。

 

只是在某次放课后正收拾散乱的桌案,路过的结伴而行少年故意撞翻了自己的轮椅,蹦蹦跳跳地跑出去笑声回荡在空空荡荡的回廊,额头撞在桌角碰翻了墨汁又被浇了一身,趴在地上望着被扔在墙角的轮椅,紧紧攥了攥拳才忍下眼眶涌起的热意。自双腿被废后再无法相信任何人的他撤走了贴身伺候的宫人,除了一个曾经救过的不能言语的老太监,只留了些许粗使杂役。

 

此时呼喊也无人听到的,再者他也不想让人看到此时的落魄样子,胡乱抹了一把迷眼的墨汁,撑起上身拖着两条沉重的腿朝着轮椅的方向匍匐着爬过去。恨吗?并不,只是弱肉强食罢了,今日之辱,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太过弱小,而已。

 

爬到后来已经气喘吁吁,然而即便是已经触到了双轮,如何爬上去也依然是个问题,喘息着靠在轮子上,偏头向窗外,入目的便是大片绚丽的火烧云,情不自禁伸手试图抓住些什么,然而也只是徒劳,凉风穿过指缝什么都留不住。

 

文官武将向来分列不同阵营,作为难得入选的将门之后,吴羽策一向不屑同那群在他看来欺软怕硬两面三刀只会耍嘴皮子的弱鸡为伍,然而对于他们公然欺侮当朝太子的行径也未曾正义感过剩到出手制止,只是冷眼旁观,本就对于被送入宫中做伴读不甚满意,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好的了。

 

这天也是因为突然忆起落下了要完成的课业才在宫门前折返去取,算着下钥的时间加快了步伐,却不料推门而入见到了靠在轮子上如此狼狈的太子殿下。对方显然也对他的出现表示了讶然,一瞬间瞪大的双眸又马上看向地面,濡湿的几缕发垂在沾着墨迹的脸上,整个人散发着不想被看见的羞惭。

 

鬼使神差的,吴羽策看着对方染上淡淡嫣红的耳尖,不出声地行至那人跟前。

 

叶修先是看到一双厚实的不同于官宦子弟雕金镶玉步履的暗色马靴,光线被身前之人挡住,抬首便见对方伸过来一只的修长有力的手,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只是下意识觉得对方可能挂着笑意。歇息了这半晌已经喘匀了气,正要开口拒绝,便听得头顶传来的礼貌询问。

 

“殿下,夜间寒凉,便是再用功也请回殿。”

 

话音未落腰间传来一触即分的温热,回过神来已经坐在轮椅上,这人他有印象,将门之后却长了一张比女儿家还要秀气精致的脸庞,也曾见他狠狠收拾敢喊他小娘子的顽劣少年。此番尴尬被撞破,料定以对方人品不至四处宣扬,便转了轮椅要离开此是非之地,凌乱桌案也懒得再收拾。

 

不料用力转了两下轮椅却丝毫不动,原是被扔到墙角之时轴承断了,更是窘迫。吴羽策看着对方愈发泛红的耳尖,瞥见不动分毫的轮椅也明了发生了何事,许是内心某处被触动,告一声“得罪了”,便连人带椅一起抱起,直至将耳尖红透的储君安置于寝宫榻上,才想起此时宫门必然已经下钥。

 

现下窘迫的对象换了人,叶修看了对方脸色,试探着问询:“此番累及汝无法归家,若不弃可居于此。”

 

现下这许是最稳妥的办法了,留宿东宫总好过冲撞了哪宫娘娘,再者御林军也不会为了自己一介伴读开宫门,既然太子本人出言相邀,也便顺势谢了恩。

 

太子拉了床头的拉绳,不久老太监便出现了,见着形容狼狈的太子也未露出什么异色,太子只吩咐其再烧一桶水用于客人,晚些再将晚膳端来并添置一床寝具。老奴一一颔首,吴羽策又添了一句拿些跌打损伤的药来,叶修这才觉得周身尤其撞在桌角的额头有些酸疼。

 

老太监将屏风后的浴桶期间吴羽策有问过是否需要帮忙,被拒绝后在老太监的示意下去他处沐浴,再踏入此地便见到往常的太子殿下,食案上并非什么珍馐佳肴,稀松平常的家常菜色在这深宫反倒稀奇,暗暗思量东宫已然衰落至此,便见对方温言道,事发突然来不及准备,便是这一桌,也是大多百姓逢年过节才能吃上的,就当是陪他体验一番民间疾苦罢。

 

吴羽策颔首,两人皆不是多言的人,倒也不觉沉闷尴尬。太子不得圣心众所周知,其生母周氏家族势大几乎占据朝中半壁江山,近年来气焰嚣张且喜好奢华,再观东宫主寝,却是十分质朴。再加之太子不喜神佛,多次向推崇长生不老之术的圣上和推崇佛教超度祈福的皇后谏言被驳回,想来处境也不甚容易。

 

撤下食案后,两人抵足而眠,宽大木榻萦绕着中药苦香,同那人睡前喝下的黑色汤汁一个味道,眼见那人眼都不眨就灌下一大碗,微微蹙眉。

 

奇异的,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似种子悄然破土而出。从前未曾太过注意的人,此番巧合之下,引起了他难得的除弓马骑射兵法阵法以外的兴趣。

 

睡不着的吴羽策睁眼看向背对着他呼吸清浅的叶修,寻思着要不要私下教训下得寸进尺的恶劣同窗,也沉入梦乡只是习武之人乍然换了环境,总还是不能睡得踏实。夜半被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吵醒,睁眼便见微微抖动的被角,掀开裹得严严实实的锦被,露出已经憋得双颊通红的人。

 

那人见对方已经被吵醒,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表达歉意,却马上被另一阵难以压抑的咳嗽席卷,胸口仿佛成了残旧的风箱,拉扯着已经要麻木的痛感。颤抖的瘦弱脊背上贴上一抹温热,少年僵硬地拍了两下试着给他顺气,只是手劲略大差点被呛到,急忙扯下对方的手,用眼神示意床边的水壶。

 

待不怎么咳嗽了又灌了些水方才感觉好些,指尖仿佛还留着那人温热触感,对上对方关切目光,轻描淡写一句老毛病了也便揭过这一茬。

 

细想来,故事便是从此开始的,从这一场无论如何都不美丽的邂逅。

 

 

某芜的目录君

 

要开学了默默享受假期最后的疯狂

更文速度会慢下来求不打

某芜想要更加仔细雕琢每个故事

承蒙诸君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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