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健期,全职杂食党。

【策叶】不如不遇倾城色(下)

好容易冲入敌阵中心,却见那人一身北莽贵族装束,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烈火之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俘虏和囚犯,为众多北莽蛮子所簇拥,那人闻声向他看来,瞳中映着燃烧的火光,甚至在看到他时扬起和往时一般无二的笑,然后在他满含恨意地张弓搭箭指向自己时做了一个手势,兵士群拥而上,一番奋战之后终于力竭,倒地之时透过敌军的枪尖看到那一轮明月,自以为人生幸事原不过一场欺骗,计划败落之时却从不愿怀疑身侧之人,血泪将眼角染成嫣红,罢了,是非成败转头空,怪只怪自己当了真。

 

再醒来已是郊外农舍,身上所有伤口都已被妥帖包扎,独特的打结手法无疑是那人手笔,再看屋内虽简陋清水干粮却是都放在显眼处,撑着身子走至外面,马厩里还拴着一匹好马,昏迷之时一忽是那人笑意温和相伴身侧,自己也曾许下待到海晏河清之时踏遍万里河山不弃不离的誓言,一忽又是猩红火舌熊熊燃烧那人将过往伪装一一撕裂,看他尤做困兽之斗依然淡然。

 

呵,堂堂北莽皇族亲自卧底他这起义军,不惜雌伏他这个原本只是个戏子的低贱之人身下,也真是纡尊降贵了,此番留他性命只愿那人将来莫要后悔。咬牙一振马缰,一骑绝尘而去,却不知屋后那人默默注视,直至再看不见。

 

温情不复,再见便是陌路。

 

后来呢,再后来怎么样了呢?

 

乱世出英雄,政权更迭,新主君厉兵秣马剑指北莽蛮子,然则多年征战病痛缠身英年早逝,临终前将幼子暨兵权托付于心腹谋臣吴羽策,策立誓忠心不改定当竭力辅佐新君,驱除鞑虏安定天下。

 

被中原富庶迷了眼的北莽蛮子沉醉声色,金银细软一箱箱运往北方,北莽内部争权夺利政权不稳,大贵族争相南下掠夺,再加上老可汗年迈,众多子嗣争夺王位,后方不稳再加上汉人奋起反击,更是雪上加霜。此等劣势,饶是文韬武略如叶修也渐渐力不从心。

 

不出三年,北莽蛮子尽被击溃分割已然形不成大的攻势,纷纷投降或溃逃回北境草原,仅剩金陵城内一众残党在围城中负隅顽抗,战报传来颓势尽显,城内断水断粮加上天气越发酷寒,眼见突破无望,终于当月开城归降。

 

吴羽策抵达金陵城时恰逢前夜降了大雪,再临故地难免感慨些许,算来这竟是提督府一别后再见那人,银装素裹中那人素色衣衫单薄一如初见,墨色长发散落满肩,仅额间系着白色布巾,手捧降书,于缓缓开启的城门中央踏雪行来。不疾不徐宛若当年秦淮河畔青梅煮酒庭院漫步,毫无屈辱抑或狼狈之态,挺直的脊梁仿若不为世间任何事物所摧折。

 

时过境迁,一样的城门一样的大雪,一样的一个马上一个马下,不过是位置颠倒了一番。当日因得罪显贵被逐出戏班衣衫褴褛即使遍体鳞伤依然双目燃着希望的少年戏子正如自己所梦想的一步一步从吃饱穿暖到权柄在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日踏雪寻梅归来清雅如画目光温和为他披上自己洁白狐裘将他从泥淖中拉起的少年公子而今率众归降一朝昆仑玉碎沦为阶下囚,却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只得唏嘘几许。

 

然则这回马上之人再不会对马下之人伸出援手,寒风烈烈自二人中穿过,双目相对似有万语千言却无从说起,说起来短短十年恩怨情仇究竟谁欠谁更多已然说不清,正如戏文里唱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终究只是这世间棋子,终究放不下家国天下民族大义。是以谁也不曾将爱意真正诉诸对方,是以谁也不知晓这乱世中最难得的真心其实一早就已然得到。

 

副官持鞭厉喝“前方何人,还不速速下跪!”

 

那人闻言只是扬头浅笑,眼角两颊被酷寒染上胭脂色莫名添上魅意一抹,似极水乳交融之时沁雅却勾人,冻得有些发白的薄唇轻启:“我北境之人一生只跪天地神明父母伴侣,北境金帐汉国海东青部族长暨金帐可汗大王子于此时此地递上降书,愿以我一人之性命换我部手足回归故里。”语罢单膝跪下双手奉上盛放降书的木匣,抽出随身匕首刺入心口。

 

鲜红温热的血溅于白雪之上开出凄艳红梅点点,不顾副官劝阻,吴羽策下马接住那人倒下的身躯,于人不可见之处双手抑制不住地轻颤,那人倒在他怀中,白衣染血双瞳涣散,胸前插着他送予那人的生辰贺礼,只见那人努力勾起温润笑意,轻声言:“愿天下一统……民生得安。”

 

恰是当年上元节自己写在花灯上的愿景,那人小心翼翼捧着莲花灯仿若捧着最珍贵的宝物,侧颜精致如玉,呢喃一般道:“呐阿策,那一天真的会到来吗?不论江南江北,都能吃饱穿暖安居乐业,不用只是为了活下去就得竭尽全力的那一天。”

 

自己当初是如何答的呢?竟然有些记不清了,现在想来,那人说的江北不止是华夏北方,更有茫茫北境吧,听闻那里每年冬天都有不少人冻饿而死,阿修他是真的希望那一天到来的吧。

 

然而所有的心疼感伤都不能在此流露,他也只能亲手割下那人头颅,合上那人双目后装入匣中,吩咐左右进城处理后续,对沉默寡言的高大北莽蛮子道:“带他一同归去。”

 

待到海晏河清之时,出将入相立下不世功勋的人却于新主登基大典前夜孑然归去,不知所踪。

 

只是此后金陵城秦淮河畔出了一个名伶,只在每年花神节登台,名头甚至大过了花神娘娘,慕名者络绎不绝,却从未有人见过戏台下的那人。有好事者言那名伶与莫名失踪的吴羽策大人有些许神似,却也只招来当权者几声轻笑,久而久之便也无人再提。

 

身着大红锦绣的戏子水袖漫舞几多风流,半掩面只露出似笑非笑丹凤眼,眼尾红色胭脂仿佛蝶飞入鬓中,婉转戏腔缓缓自朱唇流出——

 

“纵令妍姿艳质化为土,此恨长在无销期。 
生亦惑,死亦惑,尤物惑人忘不得。 
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

 

阿修,你我期望的那一天就要来了,待我代你走遍这万里如画江山便下去陪你,等我可好?

 

时间线混乱外加大段心理独白,放飞自我QwQ

其实后半段莫名换了伪文艺风。。鬼知道我经历了神马

悄悄引用白居易大大的作品,求轻拍

 

其实就是十年前因为嫌麻烦不忍兄弟相残的修修跑来华夏溜达顺便考察怎么攻打(毕竟穷得饿肚子)然后捡到一只半死不活的策策,两人一起谋划着推翻旧政权让人们都能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于是组建了一支起义军,五年前北莽出兵一路南下,还没出兵旧政权就死在人草原人铁蹄下了(这特么就很尴尬了),完了修修一看不能给自己人统一大业留这么大的障碍啊就一锅端了自己和策策爱的结晶起义军,但还是心软放走了策策。

这时候华夏也是那个群雄割据,内斗不断,策策流浪中找了个大佬投靠,辅助大佬两年时间平定内乱(结果大佬中道崩殂)完了一致对外,又用了三年把北蛮子打跑了,就酱。

话说乃们不觉得修修给策策单膝下跪表白很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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