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叶】暗流（上）
//咸鱼了一个假期马上开学磨出来的更新
//老梗，年下，强行同居
//作家叶，高中生策，主编喻
//修罗场？谁知道呢
在喻文州的微笑注视下，终于赶在交稿的死亡线前敲完最后一个字的叶修，抓了一把乱成鸡窝的头发，把快要没电的笔记本往前一推，闭着眼一头栽入卷成一坨的被子，生动形象地诠释了生无可恋的咸鱼应有的姿态。
不出三分钟便响起了轻微的鼾声，喻文州坐在整间卧室唯一能下脚的凳子上，推了推眼镜，U盘拷贝的进度条走到了头，“叮”的一声响，连轴转了一宿的老旧笔记本不负众望地耗干了最后一点电量强制关了机。
目之所及尽是一片狼藉，歪歪斜斜堆得老高的泡面桶玄而又玄地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翻倒的垃圾桶里滚出来的乱七八糟的草稿纸团，没水的碳素笔和坏掉的钢笔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一处，马克杯里半杯凉透的咖啡顽强地刷着存在感，和烟灰缸盛不下的烟头比邻而居，无处不在的烟灰和缭绕了整间屋的烟雾挑战着每一个敢于打开房门的勇者的观感。
轻轻捡起叶修掉在地上团得皱巴巴的外套，领口袖口的深色油渍闪了一下光，喻文州皱了一下眉，一把拉开了厚实的窗帘，推开窗，微凉的夜风踩着优雅的舞步悄无声息地带走了一屋子如有实质的烟雾。床上的那人也只是抱着被子半翻了个身，侧躺着蹭了蹭枕头，衬衣卷上去一角露出半截腰。
喻文州盯着那露出的一点愣了半分钟，因着常年宅居不见光，叶修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仿佛能见血管的透明的苍白，好像见不得光的吸血鬼一样，那厚实的透不进一丝光的窗帘总是拉得严丝合缝，不论何时进来那人都被埋在泡面堆里，笔记本的光亮是整间屋唯一的光源，如果是彩色的，那便是这人又不务正业地跑去打游戏了。
无声地叹了口气，脱下碍事的西装外套，两下将袖子挽上去，从基本没发挥过作用的厨房里找出了围裙和抹布，开始每周例行的大扫除作业。做主编做到家政份上的，估计他喻文州也算是独一份了。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被叶秋的夺命连环call硬生生吵起来的时候，叶修内心是拒绝的，在弟弟轻描淡写地仿佛寄放一件小玩意儿一样的语气通知他，这几天会有一个客户家的孩子因为父母出国还是什么的，暂住他家的时候，叶修内心是崩溃的。
刚张开嘴，话筒那边就传来了“嘟——”的一声，趿拉着毛茸茸的拖鞋慢慢腾腾地蹭到壁橱门口，翻出来最后一桶泡面，这还不算大问题，主要是赖以生存的烟只剩下了半包，打量了一下每次喻文州走之后都整洁地让人耳目一新的家，后知后觉地跑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
把换下来的衣服一股脑全扔进洗衣机，被吵醒之后已经了无睡意，在网购还是出门之间纠结半晌，觉得还是烟比较紧急，玄关放的还是叶秋去年买的鞋，因为基本没穿过还是崭新的。
推开门，正午的阳光刺得叶修眯了眯眼，倏而又被黑影笼罩，入眼的是本地最好高中的十字星型胸章，闪着金芒。撩起眼皮，逆光看不太清脸，笔挺的黑色西装型制服，少年人特有的朝气，锐利而锋芒毕露的，以及，尚未完全褪去的青涩。
叶修退后一步，轻轻将垂下来遮住眼睛的半干发丝拨到耳后，少年的面容因距离拉开而清晰映入眼帘，那是极尽张扬的艳丽，能让人毫不意外地联想到一切灯红酒绿夜色缠绵，又是冰冷至不近人情的冷肃，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仿佛突然想起来一般，叶修轻轻“啊”了一声，没成想手一抖，半开的门“咣当”一声合上，后知后觉钱包以及钥匙还挂在衣帽架上的男人抬眼看着沉默的少年，清咳了两声，“你就是小策吧，”见少年轻微皱眉却是没有反驳，叶修继续试探着问，“带钱了吗？”
吴羽策饶是少年老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给问懵了，眸中闪过一丝讶然，反应过来后轻轻点了头，从背包里摸出钱包，“要多少？”
许是因为这个还算顺利的开头，接下来的发展更加顺理成章，叶修摸出兜里的半包香烟，及其熟练地叼出一根，“啪”的一声，打火机跳动的火舌亲吻上烟尾，明灭一闪，熟悉的尼古丁味道让男人餍足地眯了眯眼，呼出一口烟气，修长的指尖优雅地拿下烟，“带手机了吗？”
吴羽策看着对方眼里如有实质的期待，从裤子口袋拿出手机，解锁，递给眼前的男人。
叶修毫不见外地接过，熟练地拨出一串号码，吴羽策只听见男人懒洋洋地开口，“文州吗？”“嗯我是叶修，钥匙锁家了，”“行那你下午六点之后过来吧。”
叶修挂了电话，将之交还给吴羽策，薄唇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走，带你体验一波大人的生活。”没有理会少年变得奇异的目光，便一马当先地往前走。
半小时后，坐在网咖里的吴羽策望着桌上满满一购物袋十几条的香烟，再看邻座带着耳机喷云吐雾打游戏打得热火朝天的叶某人，对所谓“大人的生活”产生了字面意义的怀疑。
似乎成功带队抢了boss的男人没骨头似的往后一摊，界面是奄奄一息的暗红巨龙，胜利字样下是一长串各式各样的奖励，仿佛突然想起什么来的叶修一歪头对上吴羽策古井无波的目光，摘下耳机，掸掉过长的烟灰，“那什么，你有身份证没？”
眼见吴羽策点了个头，没跟这么大的孩子相处的叶修也懒得去揣测少年的心思，瞄了一眼对方修长有力的十指，毫无节操地对着未成年卖了安利，“来一起玩？”
然后吴羽策眼见着叶修站起，探过身来身熟练地点开桌面上的某个两把剑交叉的游戏图标，趁着游戏加载更新文件的大致给吴羽策讲了一下游戏的背景，着重提了一下20级之后的转职，将几种职业的典型特点大致讲了一下，用系统随机注册了个名字。
吴羽策抬眸，入目的是叶修流畅的下颌弧线，因为叼着烟而微微上挑的唇角，平日里总是漫不经心的双眸面对游戏却是异常的认真，仿佛带着光，他想。
直到对方直接捏了个身材火爆的御姐形象，并跟他讲这样很方便，别人也愿意带的时候，也只是无可无不可地点了头，叶修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点了确认，人物脚下的魔法阵发出一阵强光，衣着暴露的性感大姐姐对着屏外的两人抛了个飞吻。
原来他喜欢这样的，那一刻，吴羽策脑中莫名划过一道思绪。
建好号之后，吴羽策接过手来，按着新手教学慢慢了解了一下子基本功能和按键，一开始也只是抱着玩玩看的心态，后来发现那些规则看着简单实则复杂度不低而且很挑战操作性，渐渐也认真了起来。
叶修在聊天界面飞快打了几行字，跟一同作战的几方势力愉快地瓜分了稀有材料，回过头来，大胸御姐的动作已经从一开始的刻板变得愈发流畅自然，奔波在新手村来来回回完成各种初级任务，经验值一点一点增加，20级很快便近在眼前。
叶修伸手轻轻覆上少年鼠标上的右手，面对吴羽策侧头问询的目光，轻笑了笑，“长时间的高强度操作，手指和手腕都会疲劳，来，休息一会我们来做手操。念在你这是头一回，哥带着你做，看好了啊。”
男人指尖的薄茧轻轻地按压揉搓，吴羽策垂眸，屏幕变换的光投在二人交缠的十指，连他自己也没来及意识到的关节的酸涩感缓缓褪去，很奇妙的，心底深处平静的深潭仿佛多了一尾小鱼，悄悄吐了一串泡泡，一甩尾巴又钻进不知哪道石缝不见踪影。
回过神来，叶修正询问他关于转职的看法，鬼使神差的，回想起男人建号时絮絮叨叨的各种职业特点，“鬼剑士吧。”他说。单体攻击不是特别强的团队型职业，因为男人额外的夸赞而被记在了心里，没准可以辅助他呢，也许有这样想过也说不准。
叶修摩挲了一下光洁的下巴，“也行。”顿了顿，“我以为像你们这么大的小孩，都会选择更有冲劲儿的狂剑士啊战斗法师啊枪炮师啊什么的。”
吴羽策抿唇不语，在鬼剑士一栏打了个勾，御姐投来一个卖萌的星星眼。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经快要六点，叶修漫无目的地闲逛，也没等到第二个boss刷新，跟吴羽策的角色汇合，互加了好友，陪着对方刷了几个初级的副本，稍稍提了一下操作和攻击节奏的技巧。
通关了一个副本，屏幕右下角弹出时间将尽请续费的提醒框，吴羽策提起香烟，跟在叶修后面沿着来路往回走。天边晚霞红似火，叶修将手里的烟头扔进街边的垃圾桶，十分镇定地敲了敲自家门。
开门的是喻文州，在见着叶修身后的吴羽策时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却什么都没问，后退一步
示意二人进屋，拿出备用的拖鞋递给吴羽策，“滴——”声响起，“啊汤煲好了，桌上有洗好的水果，你们先垫垫肚子。”喻文州笑笑，转身进了厨房。
喻文州的手艺是极好的，许是没想到突然多出来的吴羽策，两人份的饭菜显然不够分，解下围裙擦了擦手，挂断了响起的手机，“你们先吃，编辑部那边还有点事。”又看向叶修，一贯的笑容中带了些无可奈何。
还没开口便被叶修打断，男人举起双手仿佛小孩子，“我知道我知道，下回出门一定带钥匙。”
喻文州见状叹了口气，对吴羽策说，“他生活基本不能自理，这一下午麻烦你了。”语气中夹杂着毫不刻意的亲昵，铃声再次响起，比了个再见的手势便匆匆走了。
吴羽策怔住之后轻轻摇了摇头，叶修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象征性地照顾了一下之后，就自顾自开吃，寻思着一会去网购几箱泡面。二人一时无话，饭毕叶修揉着有些撑的肚子，看着碗和盘子慢慢腾腾地撸起袖子。
吴羽策按住了要起身的他，“我来吧。”动作麻利地收拾了，不大一会儿厨房便传来水声，叶修窝在沙发里，电视里放着无聊的脱口秀。想了想还是起身，推开基本没住过人几乎变成书房的客房，并排摆着好几个满满当当的大书架，象征性地摆了一张小单人床，因为他常年窝在卧室，书桌也被各种书盖了个严严实实。
从壁橱里搬出来盛泡面的纸箱，把桌上的书整整齐齐地码进去，推到一边，一抬头正好对上洗完碗的吴羽策，招呼了对方一下，“你先住这儿吧，这些书碍事的话明天我让叶秋过来拉走。”
吴羽策看见满满当当的几个书架，“没事，不碍事。”
叶修松了口气一样的笑笑，“那行吧，你要是想看就随便翻，放回原位就行，不然文州又得唠叨了。”
吴羽策“嗯”了一声。
想起来叶秋的叮嘱，叶修又说；“浴室在那边，新的毛巾和牙刷都在右手边的抽屉里，”顿了顿，补上一句，“早点休息。”仿佛完成了什么任务似的转身就走。
吴羽策眼见叶修一只脚已经迈出去，回了句：“你也是。”
同脚步一同消失的还有男人低沉的笑声，叶修进了卧室之后又开启了宅居自嗨模式，洗完澡回来的吴羽策看着架子上种类繁多但分得整整齐齐一目了然的各色书籍，不自觉想到了给他们开门的男人。
冒牌监护人叶修被自己订的闹铃吵醒，大脑空白了三秒才意识到要给高中生准备早饭，吴羽策起床之后见着餐桌上一桶冒着热气的泡面，无语半晌。敲了敲叶修的房门，听见对方进入的许可，刚一推开门便和满屋子烟气来了个面对面的接触。
“做饭我会的。”吴羽策瞥过男人乱七八糟的发型和松松垮垮的居家服，关上了门。
叶修：“……”
等到叶修睡了个回笼觉爬起来上厕所，餐桌上一个空的泡面桶，旁边是已经凉掉的豆浆油条，拿起油条，下面还窝着一个茶叶蛋。
心情复杂的叶修消灭了自己晚了好几个钟头的早餐，回屋之后难得地在没被催稿的情况下续写了新章。
//慢热，因个人经历不太会发糖
//现代文练笔，列位看官权当看个乐呵
//来自死宅的强行尬聊